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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我们家的廉洁故事】药香的传承

发布者:徐璠婧发布时间:2025-09-19浏览次数:14

清晨七点半,门前悠悠飘来精油与艾叶交织的馥郁香气,这是门店开启营业的信号。一家不足三十平方米的理疗店隐匿在巷口的老房子里,这已是她经营这家店的第二十个年头。沿着青石板路拐个弯,便能看到朱红门框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招牌,玻璃门上始终贴着泛黄的“经络疏通”红纸。推开门,操作间里的三张美容床永远 铺着浆洗得发白的床单,墙角的立式空调外机嗡嗡作响,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常年弥 漫的药香。这药香二十年来如一日,浸透了这间小屋的每一道木纹。

母亲的药油从不对外售卖,那琥珀色的液体盛装在五十毫升的棕色玻璃瓶里,瓶身贴着她手写的标签。“痛则不通”这四个字被她用红笔醒目地圈在价目表的最 上方,下方罗列着“肩颈调理 80 元”“腰背疏通 100 元”“乳腺养护 120 元” 等字样,这些价格二十年来未曾上涨。

每逢梅雨季,她会在玻璃柜上摆放一排打开瓶盖的药油瓶,还说这样能“让湿气顺着药香跑出去”。阳光透过玻璃瓶折射出绚烂的彩虹,光影落在她那微微颤抖的手腕上。她为单亲妈妈王阿姨进行调理时,总会少算半小时的费用。七十岁的黄婆婆每次来做理疗,兜里总会揣着小零食,笑眯眯地塞到我母亲手中。每逢端午节,她总会亲手做些包子和粽子,送到门店后院的窗台上,还叮嘱我母亲吃完后把碗放在窗台就行。她常常跟别人提及,五年前我母亲仅用三瓶药油就治好了她的老寒腿。母亲望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饭菜,眼眶比碗里的蒸汽还要滚烫。

张老师初次到访时,右侧乳房的结节大如鹌鹑蛋。即便在医院查出患有三级乳腺增生,她依旧坚守在讲台上授课。母亲用拇指按压她的膻中穴时,她疼得将床单都攥皱了。母亲说道:“您这是把肝火都郁结在乳根了。”说着,母亲取来特制的散结药油,在她腋下至胁肋处进行扇形推拿,指腹滑过的地方泛起了淡淡的红痕。三个月后,张老师复查时发现,结节已经缩小到绿豆般大小。她特意来到店里表示感谢,母亲也为她感到由衷地高兴。然而,当对方偷偷塞红包时,母亲板起了脸,说道:“您闺女的舞蹈鞋可比这红包金贵多了。”

那天夜里,我在抽屉中翻出一个发黄起皱的文件夹,里面全是母亲记录的笔记。泛黄的纸页上,有“谢海燕 乳腺增生 三次后疼痛减轻”的记载,有“王芳 宫寒 备注:忌生冷,经期前一周加强腹部按摩”的提示,还有一张皱巴巴的便签,上面是母亲歪歪扭扭的字迹:“君君月考没考好,别吵她,她最近总说头晕,是不是贫血?”我突然忆起初中时,我因痛经在教室蜷缩成一团,母亲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后,

骑了半小时电动车赶来接我回家。她用温热的双手捂住我冰凉的小腹,轻声说道:“别怕,妈给你揉开。”那时,我觉得她的手粗糙得有些硌人,如今才发觉,那粗糙之中蕴含着多少温暖——是她揉散了病人身体里的结节,揉暖了老人心中的孤单,也揉开了我内心对生命的敬畏。

在母亲的理疗店里,知识总是以一种别具一格的方式悄然流淌。白墙上,悬挂着一幅比我年龄还要大的经络挂图。图中十二条经络由不同颜色的线条细致勾勒,在密密麻麻的穴位名称旁,母亲用红笔精心标注着各类实用的小窍门。她未曾接受过系统的解剖学学习,却能精准无误地说出“风池穴在胸锁乳突肌与斜方肌之间”,指尖按压时的力道恰到好处。每当有顾客询问,她便会摘下老花镜,用沾满药油的手指在图上比画,从“百会”娓娓道来,一直讲到“涌泉”,仿佛那些无形的经络在她眼中清晰可辨。我时常趴在旁边的小桌上写作业,聆听着她讲解“经络如江河,气血似水流”,不知不觉中,那些原本拗口的穴位名称竟也能脱口而出。那些在她指尖下被唤醒的经络穴位,不仅疗愈着顾客的身体,也在我心中种下了探索人体奥秘的种子。

高考结束填报志愿之际,我在第一志愿栏郑重地写下了“临床医学”。彼时,母亲正在为药油装瓶,听到我的话后,她只是抬了抬眼皮,接着将药油缓缓注入玻璃瓶中。“想好了吗?”她问道,语气平静得好似在谈论当天的天气。我点了点头,向她讲述那些在美容院里见到的病痛与希望。她放下漏斗,用纸巾仔细地擦去瓶口的油渍,说道:“手术刀和药油,都能让人感到舒适。只不过持刀时需更加用心,手一抖便关乎两条性命。”这句话,成了我五年医学院生涯中印象最为深刻的座右铭。

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母亲送了我一本泛黄的《黄帝内经》。翻开第一页,上面有她用毛笔写下的字:“医者仁心,不分中西。”大学上解剖课的时候,老师展示人体解剖图,我惊讶地发现,课本上的神经分布与母亲墙上那张泛黄的经络图竟有着奇妙的呼应。这种跨越古今的身体认知,宛

如一把钥匙,悄然开启了我对医学世界的好奇之门。

目前,身为一名在读药理毒理学研究生,每当离心机高速运转,我总会忆起母亲熬药油时用来搅动药汁的银勺。在实验室冷光灯的映照下,移液枪精准吸取的每微升试剂,与母亲凭手感调配的药油分量,本质上并无不同——都是对“平衡”二字的执着探寻。

当现代药理学的分子对接图谱在电脑屏幕上展开,那些交错的化学键让我想起美容院墙上的经络图,只不过前者用荧光标记细胞通路,后者以朱砂描绘气血运行。母亲常说“药有药性,人有人性”,如今我研究方向是肝癌转移,才真正领悟这句话的深意:无论是草药配伍还是靶向药物设计,最终追求的,都是生命内在的和谐。

当实验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时,我在实验室走廊拨通了母亲的电话。她听完我的抱怨后,突然问道:“还记得张老师的乳腺结节吗?”五年前,那位总穿着高领毛衣的女教师,母亲耗费了整整八个月才让结节缩小。“第三十七次推拿时,她疼得落泪,说不治了。”母亲的声音中夹杂着银勺搅动药汁的碰撞声,“我当时正给她涂抹药油,便说‘经络堵了二十年,哪能三十天就通’,做学问和推经络一样,得有点水磨功夫。”

那天深夜,我把记录下母亲话语的便签贴在实验本上。看着转速表稳定在12000rpm,我忽然领悟到母亲所说的“通则不痛”,原来是科研路上最为珍贵的家训。当我做流式细胞仪呈现出药物对肿瘤细胞的杀伤率时,母亲的理疗床上正

躺着一位因颈椎病而长期失眠的顾客。此时,我们或许正用不同的“语言”诉说着同一个真理——那些在实验室得以验证的分子机制,与她通过触诊所感知的气血运行,都在试图解开人体自愈力的密码。 而此刻,我终于明白,选择药理学专业并非偶然,而是血脉中流淌着的、对生命系统最为深情的探索。(作者:刘香君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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